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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常州作家通讯》专稿
文学行走的遇见
文
葛安荣
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创作培训活动
文学行走的路上,在金坛,我遇见了第一位老师杨舜。
八十年代初期,杨舜老师在金坛县文化馆编一张文艺报纸《金坛文艺》。我见了他有点小害怕。因为那时的他已在《上海文学》发表小说《课间十分钟》。他在我的心里是文学之神。见了“神”没有不敬畏和仰望的。我把我创作的第一篇小说《从城里回来的姑娘》拿给他看。他当着我的面认真看了近个把小时,然后说:这篇小说写得不错,《金坛文艺》发表!我激动得想跳。那个年代上《金坛文艺》,就像现在上大刊上选刊。后来发表出来,不是全部,而是一半,小说的结尾弄了个小括号,括号里面写着未完待续的字样,可是直至今天也没“续”出来。现在我还和杨老师逗趣:我的《从城里回来的姑娘》呢?你还欠我一半没发表呢。后来,杨老师回罗村中学了,他向文化馆陈馆长力荐,让我接替他主编《金坛文艺》。我被调进文化馆后,创作环境改变了,眼界也开阔了,创作水平有了提高。
我遇见的第二位老师是毛德春。我从唐王中学乘轮船到金坛,他拖着一辆板车去轮船码头去接我。他帮我把行李搁到板车上往文化馆拉。我耳边至今依稀回响着板车“嗑哒嗑哒”的声音。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金坛北门大街那条老路,狭窄,两边的商店伸手能握。毛老师是戏剧家,我进文化馆的任务是写戏。我天生不是写戏的料,憋了数月也写不出来,在我痛苦无奈之际,悄悄写小说了,开始我怕毛老师发现会责怪我,以致于在外面发表了小说也不敢声张。还是毛老师先把这层纸捅破,他宽容,他鼓励我写小说。他坦言:写戏人大半死路一条。一本戏写出来,婆婆要管,公公也要提意见,七大姑八大姨跟着进来指手画脚……后来局里检查,毛老师甚至为我打掩护,在他的庇护之下,我“身在曹营心在汉”,放弃戏剧创作写小说……
我遇见的第三位老师是孟济元。他举荐我,八十年代末,把我从文化馆调进县文联。孟老师非常希望我在文学创作上有大的进步。我深深领悟他的一片苦心。孟老师对文字要求十分严格。文联办《砚耕》文艺报,我和潘双林负责校对,最后由孟老师审定。有一回,他在终校时发现了错字,狠狠地批评我俩。我俩半是嘀咕半是玩笑:“人民日报”还出现错字呢!孟老师耳朵尖,他板着脸说:你们俩明天去《人民日报》上班吧!这件事一直印在我的脑子里,我不止一次讲校对的事。在编辑部讲,在中学在大学里讲……孟老师见我发表作品,他非常兴奋。有一次傍晚,我正往家走,他从马路对面跑过来,抓着我的手连说祝贺祝贺。我一时云里雾里。他说在《新华文摘》上看到了我的一篇被转载的小说《空洞》。那是我的小说第一次被国内权威刊物转载。我没订《新华文摘》,单位也没订,但孟老师订了。那时的《新华文摘》三不,一不通知作者,二不寄样刊,三不付稿酬。我很兴奋,跟着孟老师去他家,取来了《新华文摘》……
沈成嵩老师是我的同乡。他对文学后生的提携,在金坛文艺界有口皆碑。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篇小说处女作发表与他有关。当时农村经济刚刚苏醒,有一个农民中了彩票大奖不知所措,我写了一篇小说《三呆子中奖》,拿给沈老师看,他很兴奋,从立意到细节,提出了许多中肯的意见。沈老师熟悉农村和农民,我至今记得小说中有几个细节是他想出来的。后来,这篇小说在河南开封的《中岳》杂志发表。沈老师得知消息后,比他自己发表作品还高兴。再后来,我连续在《上海文学》等刊物发表中篇小说,都是表现农村生活和农民的。他逢人便夸奖我,在大会小会上宣传我……金坛文学的好风气,从那时候起形成了。
认识杨老师以后,他向我介绍了储福金,说他才华横溢,将来会成为大作家。储老师当时已在《雨花》《安徽文学》《作品》等刊物发表小说,尤其是小说《吃面》,轰动了小县城,一时间,文艺圈子里都在谈论《吃面》。我第一次见储老师,他还在电影院工作,站在门口收票。我下午从唐王中学上城,一直在电影院门口转悠,等到夜场电影散场才见到他。他把我领进他的宿舍。宿舍很小,没窗户,搁一张床,放一张课桌。桌子上摆着一个筒状的饼干盒。点一柱清香,屋里的潮湿和霉变的味儿淡了些。我们便在床边上聊小说创作。那晚,他给我谈了许多创作经验和体会。后来,储老师调到《雨花》当编辑,仍然关心我,支持我。他回金坛,我们从南新桥散步到城西的第二招待所,从北门老汽车站跑到南门封缸酒厂,边走边聊小说,聊生活。我们总嫌金坛县城的路太短。我的好多作品能见大刊能转载和获奖大都与储老师有关。大概在年。我在山东《时代文学》发表了一篇长文《作品和人品的双重魅力》,写的就是我眼里心中的储福金。
张留生、金文琴、于建新(老于头)……
文学行走的路上,我遇见了三位先后参加中国作协的作家。
文学行走的路上,在我主持文联工作以后,一直学着杨舜、毛德春、孟济元、沈成嵩、储福金等老师的样子,为传承金坛良好的文学风气做人做事。
认识张留生是从他把唐诗译成白话文开始,他对诗歌创作的真诚和执着令人感动。他那时还在尧塘合作社当会计,工作之余,玩命似的创作。他把他写的诗歌给我看,让我提意见。我有感觉,但说不出太专业的话。我始终认为,作家不可能“多种经营”,不可能每种文学样式都精通,与其浮皮潦草,不如站在门外看看热闹。我只能享受阅读诗歌的快乐。我只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作者。后来张留生的作品先后在《雨花》《上海文学》《星星诗刊》《诗刊》《扬子江》诗刊等刊物发表,并出版了多部作品集。张留生写诗就像他做人,十分认真和真诚。
认识金文琴她还在华罗庚中学读书,她写的文章已经显现出不一样的文学才情。后来她一直坚持创作,屡屡有作品发表。其中《老街水巷》拍成了电视散文,获得了全国性的奖项。再后来,她到《洮湖》编辑部当编辑,那时《洮湖》穷得叮当响,全靠出去拉赞助,金文琴很努力,很认真,体谅《洮湖》的困境,为《洮湖》的生存尽心竭力。人离开了《洮湖》,做半亩地茶园,仍然与《洮湖》保持着联系。茶园做得不错。茶文化味道盈盈。却没放弃创作,仍然在写,也不断有作品发表。出了好几本书。省作家协会专门为她开了作品讨论会。
医院做医生。人的一生免不了和医生打交道,我也是其中一个,见了老于头自然是客气的。家里人有这样那样的毛病,先打个电话给老于头。我记得老于头总是给予方便,领我去找医生。老于头刚刚开始写小说时,《洮湖》发表他不少作品,他也曾多次获《洮湖》文学奖。他曾在《常州日报》写了一篇有关《洮湖》的文章。现在他已在《天涯》《雨花》《延河》《山花》《花城》等刊物上亮相。
因为在文联,因为是《洮湖》的主编,熟悉的金坛作家还有很多,对金坛文学行走路线图也清楚。比如马一平,他是一位优秀的诗人,在《上海文学》《萌芽》等刊发表诗作,为读者喜欢的诗人。
蒋文静是一位才华出众的作家,写过许多小说,也发表过许多小说,曾获得过江苏省五个一工程奖,由他和周尚达编剧的《陈毅在茅山》在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播放,还有他编剧的《水上人家》也上了中央电视台。他是金坛“触电”的作家。他的长篇小说《荆蝶兰》是一部被忽略的好小说。他和我现在同属指前镇,是老乡,老友,我常常回忆起我们交往的许多美好。
当然,我认识的作家中也有淡淡的遗憾。徐淑萍就是其中的一个。她在南京大学作家班毕业,先后在《雨花》《当代》等报刊发表过散文。她是金坛的才女。她的文学才情出众。我私下或者在公开场合都为她惋惜,假如她一直坚持写到现在,她的散文在江苏散文作家队伍中能够走在前面。当然,每个人的生活道路不同,生活环境不同,她去开茶楼,也无可厚非。她现在还是金坛作协的副主席,我总期待着她“重出江湖”。
现任常州市作协副主席、金坛作协主席韩献忠,我曾经当过他的班主任,他曾经是我的学生。他是一个农民的儿子,骨子里存着一份深刻的善良与厚道。他在读书时作文写得出色,是语文课代表。他主创了两部厚厚的人物传记,一本《王彬彬传》,一本《梅兰珍传》,在锡剧界颇有影响。我曾与他一道去无锡和常州采访,从资料、图片搜集,再到写作,经历了几年时间,写作态度严谨而认真。这样的人物传记出版后近乎没有争议,是不容易做到的。他在戏剧文学创作方面出了不少成果。
做教师的曹云娣(蓝草)曾是江苏作协重点项目的签约者。她出版过,儿童长篇小说,也在《雨花》《少年文艺》等刊物发表作品。
陈文90年代在*少儿文艺出版社出版儿童文学作品集《龙儿》,后来出版过教学论著多种,还有散文随笔集……
农民作家郑楼声90年代就在《飞天》发表小说《说媒》,一直坚持创作,直至生命的尽头……
文学行走的路上,金坛的作家记在我心里,我基本记得他们的创作历程和重要作品。我心里有一本金坛文学的账本。我能排列出一长串作家和作者的名字。
文学行走到年,我一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