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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扬州八怪”之首的金农字画中,写满对这位泰顺进士的膜拜之情

陈能雄/文

泰顺历史上工书善画者甚多,但民国之前未出现大师级人物,作品能得书画宗师美言的如凤毛麟角。宋代泰顺境内进士徐履并不是专职画家,墨竹却得到“扬州八怪”之首的金农的顶礼膜拜,在金农心目中,“明代画竹第一人”夏昶、“明四家”之一的文徵明的墨竹与徐履相比都略显逊色。至今,金农的一些传世墨迹及诗文集中留有对徐履的赞美之语。

▲绍兴戊辰进士徐履像

金农漆书写着徐履轶事

金农(—),号冬心先生,是康乾年间扬州画派的核心人物,排名在郑板桥之前,被推为“扬州八怪”之首。金农多才多艺,擅画花鸟山水、鞍马人物,其独创的“漆书”堪称一绝,落笔破圆为方,墨色浓如刷漆,古拙雅致,富有金石气。在馆阁体一统天下的清代书坛,“漆书”吹送着一股新风。

▲金农自画像《蕉荫午睡图》

在金农的传世漆书中有一幅写着:“宋徐履殿试用卷子写一枝竹,题曰:‘画竹一竿,送与试官’。”落款是“钱唐(塘)金农”。有一次,金农客居在一片竹林下,见翠竹猗猗,思念家乡杭州,联想起几百年前朝堂上一个清劲如竹的身影,这个身影就是书作中的“徐履”。

▲金农漆书真迹,“徐履殿试用卷子写一枝竹”

徐履(—),字子云,少名驹儿,宋代瑞安县义翔乡木棉村(今泰顺司前镇墩头一带)人,才学渊博,风流倜傥。绍兴十八年(),他在尚书省礼部进士科考试中荣获第一名,名动朝野,离状元只有一步之遥。他的同学及有些官员私下认为他是“准状元”一枚,无论是才情还是相貌,都很有实力摘得状元桂冠。当时,主和派秦桧有意拉拢他,想招为东床快婿。徐履耻于与其为伍,在殿试对策时指斥秦桧奸佞误国,言语犀利,朝臣闻之愕然。事后,他假托有心病,疯癫失语。又传说,他为了抵制秦桧,不答一字,只在试卷上画了一竿竹子。

▲弘治《温州府志》记载徐履殿试经过

二十多年寒窗苦读,只为今朝一跃龙门,而徐履却在这个关键时刻交白卷,以一枝高洁的竹子表明心迹,令人匪夷所思,这种魏晋风度又让人心生感佩。他笔下的墨竹,与人品风度媲美,在宋淳煕年间画名日隆。

徐履的奇人奇事在杭州代代相传,五六百年后仍使金农神往,他一直在思索徐履是怎样一种风姿,笔下之竹是怎样一种神韵。他一生壮游大江南北,偕文友遍观古今书画真迹,一直在打听徐履墨竹的下落。幸运的是,在有生之年他能一饱眼福。

专程到听松庵观赏徐履墨竹

在金农的另一幅草书长卷中有一段文字:“徐履墨竹小幅,为梁溪秦氏所藏。用笔疏简,有得风作笑之态。予曾观于听松庵中……”金农听闻梁溪秦氏藏有徐履墨竹小幅,做梦都想去看一眼。梁溪发源于无锡惠山,金农有一位文友名叫王澍,官至吏部员外郎,是金坛著名书法家,他晚年寓居无锡,常到惠山听松庵游玩,亲笔题写“竹炉山房”“松泉”等匾额。此地因藏有明代画竹圣手王绂的《竹炉图》及竹茶炉故迹而名闻遐迩,引来众多文人到此汲泉煮茶。

金农草书长卷局部,“徐履墨竹小幅

雍正丁未年()夏天,王澍与书友蒋衡等人经过听松庵,见泉上悬挂的有些字画俗不可耐,把它们撕毁烧掉。为弥补庵寺的损失,蒋衡书写一卷《心经》相赠,王澍则将家藏唐伯虎的《幽人燕坐图》赠与山僧,为的是让唐伯虎与王绂的画交相辉映,永镇山门。

▲唐伯虎《幽人燕坐图》

五年后(),金农游历梁溪等地,王澍携他到听松庵中煮茶赏画,其中一幅便是徐履的墨竹真迹。王澍眼光挑剔,一不称心就会动手撕画,徐履墨竹能入他法眼并与众文友分享品赏,可见艺术魅力非同一般。几位文人拿着画卷互相传观,啧啧赞叹。金农见徐履的墨竹栩栩如生,有得风作笑之态,爱不释手。

▲《冬心先生画竹题记》

这不是媚世媚俗之笑,而是放达洒脱之笑,一如徐履在朝堂上笑骂权奸,痛快淋漓,当他由省试第一名跌落殿试榜末、同窗好友都为他惋惜时,他却坦然一笑,吟诗答道:“黄榜若还颠倒挂,徐履依然是状元。”无怪乎,当时永嘉学派中坚人物陈傅良会盛赞他是“天下士”。

▲康熙《浙江通志》载陈傅良说徐履是“天下士”

金农说徐履“轻狂殊可爱也”,倜傥不羁,放荡轻狂中有带一些赤子的清纯可爱。他透过徐履的墨竹能感受到一股清风吹送而来,一股爽朗的笑意跃然而出。在听松庵这个珍藏王绂、唐伯虎等古今名家手迹的地方,金农却对徐履的墨竹情有独钟。

金农墨竹技法或受徐履影响

虽然只是匆匆一瞥,但那竹风清韵萦绕在金农心中。十多年后,曾一同赏画的王澍离世,金农再也无缘看到徐履的墨竹。越是稀有不可得的画作,越令人惦念不已。到六十岁时,金农开始画竹,在宅院左右种了千竿修篁,与竹为伴,以竹为师。他虽然是五六十岁才学画,但诗书学养深厚,拿起画笔就如打通任督二脉,画艺一日千里。

有一年,他住在钱塘江上,疾病缠身,多日未能作画。偶尔提笔涂抹,脑海中就会浮现徐履的竹影在飘曳,他笔随心动,画了一幅竹子,并在边上题跋一段追忆徐履墨竹的文字。

题跋文字收录进《冬心先生画竹题记》中,这是金农的题画文集。金农与文友交流画竹,常会唠叨一下徐履,有时独自挥毫泼墨,又会在画卷上题写他的轶事与画风,笔下之竹有意无意地参入徐履的笔墨意韵。他七十六岁所作的《墨竹》,用笔飘逸出尘,风中的竹叶犹如柳叶翻飞,婆娑多姿,有书画评论者说这是“迎风作笑”。这与金农初观徐履墨竹时的评语如出一辙,十几年浸润笔墨,他赋予了“笑竹”神采。

▲金农《墨竹》,评者认为有“迎风作笑”之态

都说“喜气写兰,怒气写竹”,金农并不怎么认同这个说法,他说:“余有何怒而画此(竹)?军中十万夫也,胸次芒角,笔底峥嵘。试问舌飞霹雳、鼻生火者,可能乱画一笔两笔也?”一个武夫怒火中烧,空怀怒气是画不好竹子的。金农有句墨竹诗:“得风恍若作笑语”,画竹理念与徐履暗合,心平气和,以喜气画竹,让笔下的竹子“笑”起来,别具一格。

▲金农书法:“余有何怒画此(竹子)”

对徐履墨竹给予极高评价

对徐履墨竹的偏爱,金农毫不吝溢美之词,他在《画竹题记》中说徐履的墨竹“世不恒见,视后之夏昶、文璧、姚绶之徒,几有威凤山鸡之喻矣。”这个评价相当之高,夏昶、文璧、姚绶都是明代画竹名家,文璧即是文徵明,与唐伯虎等人并称“江南四大才子”,是“明代四大画家”之一。

尤其是夏昶得王绂亲传,以楷法画竹叶,形美韵深,堪称“明代画竹第一圣手”,时人争相抢购,有“夏卿一个竹,西凉十锭金”之说。而在金农眼里,徐履与夏昶、文征明、姚绶的墨竹放在一起比较,就如凤凰与山鸡一般。在画竹史上,实难再有如此高的评语。

▲临夏昶《潇湘风雨图》(陈能雄/临)

若说他嘴巴甜爱夸人也不是,他对自己画技颇为自负,有一次他在题跋中说世人争购郑板桥的墨竹,是因板桥考中进士当过知县。若说他厚古薄今也并非如此,且不说前朝名家夏昶、文徵明被他喻为“山鸡”,北宋墨竹“老祖宗”文同、苏东坡,他也不忘调侃一番。金农六七十岁时因画竹不倦,被人视为“老文(文同)”“坡公(苏东坡)”,他画竹不囿古法,别出新意,怡然自得之际竟说:“老文坡公无此画法”。

▲金农在此画题跋中调侃文同、苏东坡、郑板桥

尽管金农对徐履墨竹似有“情人之眼”的偏爱,但能让一位书画大师如此赞赏的作品,必是极佳的。可惜,徐履的墨竹没有流传至今,这是国画爱好者更是泰顺人的一大遗憾。清末瑞安进士黄绍弟写过一首诗:“肝肺槎枒写一竿,听松庵里记传观。高风不作秦楼婿,卷尾新篁送试官。”诗中就提到金农等人在听松庵中传观徐履墨竹,至此牢记墨竹风姿,牢记徐履不做秦桧女婿、不陷污流的高风亮节。

正如颜真卿的楷书能让人联想到忠臣烈士的凛然之气,徐履的墨竹也让人看到名士风骨。金农在《冬心先生随笔》里也说徐履殿试画竹,“其高致可以想见”。与其说,金农是欣赏徐履的画技,倒不如说是钦佩他的高士之节,爱屋及乌,对其笔下的墨竹自然喜爱至极。

▲金农在画中题跋诗句:“得风恍若作笑语”

金农是清代著名学者毛奇龄、何焯的高徒,青年时期就以诗文名满江南,但几次应试未果,自此淡泊功名,醉心书画。而徐履清狂不羁,视功名如草芥的潇洒,成为金农绝念举业的一种心灵慰藉,追求个性解放的思想情态。徐履那竿迎风而笑的竹子,是金农“不趋时流,不干名誉。丛篁一枝,出自灵府”的心灵写照,时时消融他落拓江湖的愁怨,抚慰他布衣一生的落寞。诗曰:

殿元可弃志无忘,卷尾挥毫骋阮狂。

驹谷拒为秦相婿,凤姿俦比夏卿篁。

庵中一瞥风常驻,江上千回忆未凉。

随任槎枒盈纸出,数枝笑竹慰衷肠。

(注:驹谷指散放在山谷的马,徐履少名驹儿。秦相指秦桧,凤姿指金农把徐履墨竹喻为“威凤”,夏卿篁指夏昶墨竹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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